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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收获选读中篇像野蜂蜜

发布时间:2021/3/9 20:55:26   点击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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梗概伊朗和伊明是姐妹花,她们生活在丹顶鹤的故乡。妹妹伊朗向往外面的世界,告别故乡到首都漂流。姐姐留在故乡,结婚生子寻常生活。意外的车祸使爱着她们的父亲命殒黄泉。未明真相的伊朗踏上返乡之旅看望父亲,等待她的是彻骨的哀伤。父亲的死亡谜团和溃败的家园以及故乡之殇。少女墨兰是妇产科的助产士,然而家乡的凋敝使她难以安心现实生活,怀着热切的梦想借助叔叔的帮助开始首都的漂流生活,她使用各种心机,接近梦想的世界,也释放生命的激情。小雪与丈夫先后在京城的艺术学院进修,经历和体验京城的幽暗生活,也经历着他们情感与内心之旅的变迁。他们在黯淡的尘世时光中,也在脆弱的城市生活中,等待着精神微光的显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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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一四年的深秋他有过一次秘密的旅程。乘坐航班由北京飞往哈尔滨,又从哈尔滨换乘长途客运车去蜜山。他去看了兴凯湖,据说那是丹顶鹤的故乡。然而湖水干涸,也没有丹顶鹤的踪影。兴凯湖之美和丹顶鹤的灵异永久留在她的内心了吧。他想。他是用这样的方式怀念一个姑娘。他到了她的家乡,踏访她成长的老屋和街道、她就读的小学和中学。他坐在学校空寂的操场上怀念她的往昔。与其说是怀念,不如说是遥想。

N年前的那个午夜他没有忍住内心的冲动,将伊朗堵到北京故宫的红墙下亲吻。红墙之下阒无人迹。她挣扎了一下就顺从,他吻她的双唇,吻她的鼻子和眼睛。黑色的风衣。银色的丝绸衬衣。黑色的胸罩。她闭着眼睛,任由他抚摸。后来停下来了。他们都没有再往前进一步。他们谁也没表示在一起的意愿。那天午夜他送她到位于雍和宫西角十二层高楼的寓所楼下,在那里告别。她跟他说再见。他们没有缠绵,他看着她迅速消失在公寓楼的电梯间。

“我想我是喜欢你了。”他离开她,回到寓所后又拨通她的电话。   

他没有使用“爱”。但那时,他开始体验到内心燃起的爱情之焰。

  “你可真是慢热,够木的。难怪你的名儿是树呢。”她开玩笑。

  “我是说真的,有点怕这感觉,”他开玩笑说,“爱情是一种病。”

  “咱们可别染上这病。”她回答。

已经晚了。他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
  “爱有用么?你能娶我么?能跟你老婆离婚么?呵呵,不能。那为什么要改变现状呢?”后来她对他这么说。是的,他们的情感现实就是这样的。看起来没什么特别。

  他们只能停下来。不再往前进。这是他的意识,也是他的戒律。

后来他厌倦了自己的这种意识和戒律,然而为时已晚。那年他有过十五天的失踪。失踪者,在他寄居的这座城市经常有。他的失踪仅仅因为身上没有带身份证。   

等他结束失踪期限之后很多事情已经物是人非。人的命运也已经被改写。

现在她从这个星球失踪了。她是返回故乡去看望遭遇车祸的父亲,没想到父亲是死于谋杀。她是在调查父亲死因的过程中失踪的。谁也说不清她最后的去向。   

他更是无从判断。除了那些留给他的手机简讯的片言只语,他不能知道更多。

她最后发给他的简讯是:我出发了。腰还是有些痛。看样子必须坚持了。还有一条简讯是她的姐姐伊明发给他的:很不幸,伊朗丢了,我们到处都找不到。   

这是他和她最后的通讯。他们的话语交流永久停留在某个时刻。

据她的姐姐伊明说,那天早晨她和伊朗出门准备去法院,伊朗的姐夫开着车。汽车行驶在镇上唯一的高速路。中途伊明和丈夫吵起来。   

争吵是因为很长时间他们一直闹离婚。

到了高速公路的收费站他们还在争吵。丈夫生气就丢下她们开车走了。这个情况使伊朗很生气。她丢下姐姐独自上路。   后来的事情伊明就不知道了,她只知道妹妹伊朗失踪了。

  “男人是琴师,女人就是琴弦。琴弦能演绎出什么样的乐音,在于琴师的感知和技艺的能力。如同女人的生命是显现出光华还是在黯然中消逝,更多取决于她遇到的男人。”这是他以前对她说过的话。

伊朗有过两任男友,都是现役军人。第一位是天安门国旗班的礼兵。是从河北农村征兵来京服役的,因为身材魁梧、相貌英俊被选拔到国旗班。她也是在升国旗的时候认识男友的。当时就被小伙子的帅劲儿惊傻了。作为容貌漂亮身材高挑的姑娘,她还是有办法认识这个军人的。一来二去他们就熟悉了,但是真的确定恋爱关系后,伊朗觉得不满足,甚至遗憾。

  “价值观不同是很大的问题,我们可以是好朋友,但是却很难成伴侣。”

有一天她跟他解释为什么分手时这么说。然而半年之后她交的男友依然是军人。第二任男友是军医,当时在读医学硕士,后来在哈尔滨某军事医学院当外科医生。他们也是老乡,他是亲戚的孩子。她觉得就选定这位做爱人吧。他们一起为分到手的房子装修、购买家具。她也要求自己做好跑家上班的准备——哈尔滨和北京双城跑。他们领了结婚证,开始试婚生活。然而依然是沟通的问题。丈夫从小在学校长大,高中、大学、读硕士,包括后来读博士,都是在学校,对社会的经验等于零,自我管理能力、独立生活能力都是零。而且无条件听母亲的话,即使明知不对的时候。

  她终于无可忍受,要求离婚。军婚结起来容易离异难。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得以分手。

“我想好了,这辈子就独身吧,不要家庭也挺好,自由自在过活。”   她回到哈尔滨办完离婚手续之后回到北京,他们再次见面时她说。

  他只能站在她的生活之外看她。他什么也做不了。

  那天中午,看到手机上显示伊朗的电话号码,他就知道不会是好事儿。她一般发简讯,只有不能解决的困扰才会求助他。

  “他们去法院的路上打起架了。姐姐和姐夫。气死我了。”

  伊朗说姐姐哭了。那天,伊朗要到法院递交她写好的申诉状,要求法院重新调查父亲死因。然而姐夫不愿意,他觉得事情完了就完了,到法院上诉,如果法院受理还要调查、取证、反复审理,会很麻烦,时间赔不起。姐姐认为父亲不能白死,她有证据证明父亲是被谋害致死。姐夫最后说:“这是你们家的事情,我已经不想多掺和了。”他赌气扔下姐姐就回家了。

  这时伊朗才知道姐姐和姐夫闹离婚很久了。姐夫感情出轨,医院自己开诊所,挣了点钱,在外面搞了一个姑娘,他们在诊所幽会的时候被姐姐发现。在他们闹离婚的时候,父亲出事。他们放下离婚的事情处理父亲的丧葬,父亲安葬了,他们又闹起离婚。

  “气死我了,爸爸二七还没过,他们就闹离婚。”她在电话里愤愤地说。

  “冷静点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境况和命运。他们也会有。”

  “我真的很绝望。不知道还怎么活在令人恐惧的世道。一下就没了勇气。”

  “别乱想。沉住气,把该办的事情办完,尽早回来。”

  “好吧。现在我只有自己去调查父亲的死因了。”她最后说。

“蜜山没有蜂蜜。蜜山一点儿都不甜,我更多觉得是苦。”

  这话是伊朗以前对他说过的。不止一次。但以前她说的时候平静无感。

  后来再说起故乡蜜山,他就感觉到伊朗的伤楚,感到她内心不能消弥的哀恸。

  这哀恸始于N年前的初冬之夜。他们沿着铁制的阶梯走上西单靠近王府井的过街天桥。他们站在天桥正中,倚靠桥栏,他看着桥下缓慢移动的汽车洪流,北京的夜晚华灯璀璨,车流拥堵,车辆的尾灯闪烁如红河。他们站在那里看夜景,这时伊朗放在包里的手机响起铃声,她取出手机姿态优雅地依靠在桥栏说话,他看着她的侧脸,她的神情瞬间变化,她紧张慌乱地对电话里的人说着什么。他觉得情况不妙,应该出什么大事了,否则她不会这么反应。

  果然,讲完电话挂掉手机,伊朗蹲在桥上抱头失声痛哭。

  她的哭声把他吓一跳。他挽着她胳膊扶她起来,她伏在他的肩头啜泣,他拥抱她轻抚着她的背安慰她。“我爸出事了。”伊朗说。来电话的是她姐姐伊明,告诉她父亲出了车祸,医院抢救。她必须赶在第二天早晨搭乘回哈尔滨的航班回家乡,医院。姐姐的电话使她崩溃,他的心境也转至黯然。生命无常不知道厄运什么时候就会偷袭我们。他对她说,也是对自己说。突如其来的厄运使他们相互靠近。他们拥抱着在桥上停留了大约十多分钟,走下天桥时仍然牵着手。

  航班时间是次日早晨六时,她必须早回寓所准备。出租车沿着长安街疾驰,穿过故宫的红墙,穿过北海沿岸的桥栏,向着她在雍和宫的住处驶去。他们亲密无间相邻而坐,却没有男女间的情欲。半小时后,出租车驶到她住的安慧北街楼下。他再次拥抱她,目送她进入住宅区的铁门,看她走进电梯间。幽暗的电梯间有灯光亮起来,灯光随着开动的电梯一直升到八楼。灯光消隐之后他拦车回自己的寓所。

  此前王府井大街的老豆西餐厅,是他们经常相聚的地方。

  现在老豆西餐厅从地球上消失了,随着城市建设的滚滚浪潮,这幢白色的哥特式建筑被挖掘机彻底铲平。然而在二〇〇〇年的时候它还在,人们期待已久的千禧年到来的时刻,他和前同事就在老豆西餐厅搞跨年聚会。新世纪如期到来。他提心吊胆地看着悬挂在西餐厅的时钟,注视指针移向子时,担心时钟在子时敲响的同时,他身处的这个星球瞬间爆炸。他看过诺查·丹玛斯写的预言集《诸世纪》。准确地预测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、预测过国王被杀的诺查·丹玛斯预测千禧年有恐怖大王从天而降。指针移动,一刻钟过去,三十分钟过去,一个小时过去,大地安定连轻微的晃动都没有。

  那一夜并没有从天而降的恐怖大王。世界末日的阴影解除。他放任自己体会狂喜之情的涤荡。

  有人喝多了酒趴在杯盘狼藉的桌上睡觉,有人又哭又笑耍酒疯,还有人看见姑娘就拥抱。伊朗也在这狂欢的聚会上,她举着盛有葡萄酒的高脚玻璃杯来到他面前。

  “为我们还能好好活在这世上干杯。”她开着玩笑。

  “人生多福,岁月静好。”他想不起更好听的词句。

  他用手中的酒杯跟她碰过。伊朗寒暄几句又转身找别的人碰杯了,赭色衣裙在人群里闪动。

  那时都以为迎来千禧年,和平安宁的生活一直贯穿在时间之河。

没想到灾难很快就集束式来临。先是“9·11”纽约世贸中心大楼被恐怖分子驾机撞毁。再是阿富汗战争,美国精确式导弹如雷暴倾泻在阿富汗的土地。世界还没从震惊中醒来,美伊战争又爆发。再后来,战争、地震、海啸、飓风、空难,这些惨绝人寰的灾难持续不断地袭击着这个星球不同国家不同地区。   然而遥远的战争和他国的灾难并没有影响他的个人生活。他和伊朗还是会隔三岔五地聚会。在咖啡厅或酒吧坐坐,说说话,或者不说话在柔美低回的音乐中发呆也好。他有家室,女儿在读初中二年级,她也有男友,虽然很难预期会在什么时候结婚。就这样,他们的交往风淡云轻,波澜不兴。

  “相爱的男女之间碰撞出火焰是容易的,向感情的巅峰冲刺是容易的,适可而止停下来却很难,因为难而珍贵,因为珍贵而长久。”她这么对他说,开始他不信,后来他信了,也能安享他们的情感现实。当然,坐在一辆出租车里的时候,他还是会心跳加快,会有想触碰她的愿望,想握她的手。他喜欢她的手型,手掌薄而手指柔润纤长。

  他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老豆西餐厅。女乐手坐在琴凳上弹着白色的钢琴,琴声轻柔舒缓,他们在靠近窗户的位置,隔一张罩着金色丝绸的桌子相对而坐。银制的烛台插着点燃的白色蜡烛,烛光映照着他们的脸,他握着她的手,他们面前是喝空的啤酒瓶。酒是她要的。科罗娜啤酒。他也要了一瓶。和她要的牌子一样。他喝酒并不管酒的牌子,觉得什么牌子都行。

“科罗娜,在很多人眼里就是情人的意思。”她举着酒瓶对他说。

  那时他浑身上下透着乡巴佬的气息。很少涉足京城的夜店,没有交际没有娱乐生活。

  他第一次近距离面对她。心跳不休。觉得自己总应该表现一下。不能让她看扁了。他在心里提醒自己。他是犹豫着握到她手的。她的双手放在桌上相互绞着。那一握让他心脏狂跳。

  但是在那次约会中他们什么也没做。离开西餐厅,他们在王府井步行街散步,从那里走到长安街。她走在他的身边,她的个头高挑,估计有一米七五,而他是一米六七。所以他没有接吻的想法。他们一直心情安宁地漫走。“跟你在一起,我都要穿平底鞋,要尽量走在低处,避免给你压迫感。”后来她跟他开玩笑说。

  在长安街漫步,到午夜的时候他打车送她回寓所,在她的寓所楼下告别,再回自己的住处。几年来他们就是这样相处着。他觉得这样其实很好。

  他从来没有邀请她到自己的寓所,也没有想过要走进她的居处。

  他住在北京西郊。一个名叫瑞王坟的村庄。出租车到他住的地方要四十多分钟。马路两边全是浓密的树林,这些树林横贯西郊。没有灯光,也没有高层楼房,马路两边只能看到掩映在树林间的黑阒阒的村落。

夜晚回到住处,取钥匙摸黑对着铁门锁眼插进去,旋转半圈之后门打开。这些是依靠感觉来做的事情。他租住的寓所是一个套间。里外两间屋,里间作他的卧室兼工作室,外屋有床和电视可作客厅。走进寓所关上铁门之后,他的手机讯号就消失了。后来房东告诉他,这里是军事管理区,民用通讯系统是受限制的。   

有一部座机供他与最亲近的人联系。座机线路不用通过电信,所以不受限制。

  那天晚上回到寓所,他什么都不愿干了,拉开被子躺到被窝里,座机也被他从书桌上拎到枕头边。拨通她的电话,她的声音传过来。是安定的声音。

第二天凌晨,是他送伊朗到机场的。   

还没等闹铃响他就起来,迅速穿好衣服冲进卫生间洗漱,然后锁门出街。

  天还黑着,街上清冷看不到人迹,车辆也稀少,坐到车里感觉困意还是未消。出租车在高速公路疾驰,他看着夜空下彻夜亮着的街灯心思浩渺。到伊朗居处的楼下给她打电话,看见她寓所的窗亮着灯光,知道她是早做好了准备。几分钟后,楼层电梯响,电梯从高处下降的声音传来,声音停止时她拖着行李箱从门里出来,他拥抱了她,然后拉开车门请她上车。坐到车里,她身体清淡的幽香弥漫开来,她穿着黑衣——黑色棉布长裙,黑色绸裤和黑色短靴。他们坐在出租车的后排,还是握着手,听任出租车往机场的方向驶去。

  路上除了几句问候基本无话。四十分钟之后出租车停在候机楼的大门外,付过车资下车,取行李箱进候机大厅。

  早晨出行的人稀少,她去柜台前办理登机牌,很快就办理好。他们告别的时间到了。

  “这次回去不知道会多久,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。”她看着他的眼睛说。

  “不能帮你忙很遗憾,祝你顺利吧。”他说。

  她的手松开旅行箱的拉杆,拥抱住他。

  “谢谢你,有你在身边是我的安慰。”她伏在他肩头,贴着他的耳边说。

  拥抱他的时候她需要俯下一点身子。他接受了她的拥抱。

  “随时联系,我人不能跟你前行,心随你前往。”他说。

  “谢谢。真的,谢谢。”她更紧地拥抱他。

  她拖着行李箱过安检通道。他等在安检处之外,挥手跟她告别。

夏榆

夏榆,作家。曾为《南方周末》资深记者,《纽约时报》中文网签约撰稿人,现供职于凤凰传媒集团《世界遗产地理》,担任主笔。自年至年供职《南方周末》,从事国际文化报道,多次访问海内外思想、文化、政治精英,报道大量具有公共意义的人文事件,成为纪录时代变迁和社会转型的文本见证。应邀访问瑞典、挪威、波兰、德国,自年起,多次报道“诺贝尔奖颁奖盛典”,专访波兰前总统、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莱赫?瓦文萨(LechWalesa、波兰著名知识分子亚当?米奇尼克(AdamMichnik),呈现个人记忆与国家巨变对当代生活的影响。年7月为《ESqure时尚先生》“巨匠与杰作”特辑专访土耳其作家奥尔罕?帕慕克(OrhanPamuk)和捷克作家伊凡?克里玛(IvanKlima)。

自年开始从事文学写作,著有长篇小说《流离失所》、《我的独立消失在雾中》、《我的神明长眠不醒》、《黑暗纪》;随笔集《黑暗的声音》、《白天遇见黑暗》;访谈集《打开一个封闭的世界:我的异域听与写》、《物质时代文化的真相》、《她们的立场,她们的倾向:女性知识分子访谈录》。有中短篇小说及随笔多部发表于文学期刊《今天》、《花城》、《十月》、《天涯》、《作家》、《人民文学》、《北京文学》、《山花》等刊,作品多次入选年度文选,获得过年度《人民文学》“散文奖”、《人民文学》“新浪潮”奖,获得过“在场主义”散文奖、“华语传媒文学奖”两度提名。

目录-3《收获》目录非虚构无路可逃(冯骥才)长篇连载无愁河的浪荡汉子(黄永玉)中篇小说我看过草叶葳蕤(孙频)福地(盛可以)像野蜂蜜一样的自由(夏榆)短篇小说跷跷板(双雪涛)十年(张惠雯)告密(雷默)亲历历史父亲的往事(贾平凹)远水无痕川菜小记(翟永明)夜短梦长有闪电的地方稻子才长得好(毛尖)明亮的星韩东:要长成一棵没有叶子的树(黄德海)诗六首(韩东)1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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